分析 | 延续中欧近期对话势头，德国外长贝尔伯克访华，怎么看？

（原标题：分析 | 延续中欧近期对话势头，德国外长贝尔伯克今访华，怎么看？）

德国外长访华

应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秦刚邀请，德国外长贝尔伯克4月13日至15日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其间，秦刚将同贝尔伯克共同主持第六轮中德外交与安全战略对话。

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兼欧盟委员会副主席博雷利原计划与贝尔伯克同期访华，届时将举行第十二轮中欧高级别战略对话，但其12日宣布自己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不得不推迟行程。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4月13日表示：“欧方已经向中方通报了博雷利高级代表因新冠阳性推迟访华的决定，我们对此表示理解，中方向博雷利高级代表表示慰问，祝他早日康复，欢迎他在双方方便的时候访华。”

在欧洲政要掀起“访华热潮”的背景下，博雷利和贝尔伯克的访华行程引起关注。分析认为，中欧双方共同安排两位政要访华、重启战略对话释放出积极信号，具有重要意义。

何以掀起“访华热潮”

去年底，德国总理朔尔茨和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的中国之行拉开了此轮“访华热潮”的序幕。今年3月底，西班牙首相桑切斯成为又一位访华的欧洲国家领导人。上周，法国总统马克龙和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同期访华，延续了近期中欧高层交往的良好势头。

汪文斌12日表示：今年是中国和欧盟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20周年。近期中欧高层交往频密，各领域对话合作全面铺开，中欧关系呈现积极良好发展势头。

法新社注意到，“一批欧洲领导人前往北京”，欧盟正寻求重启与中国的关系。美国《政治报》网站也写道：“欧洲领导人突然争相前往中国。”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研究所所长崔洪建和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任、上海欧洲学会会长丁纯均注意到，欧洲政要接连访华，发生在多重背景之下。

首先，随着中国走出疫情大流行阶段，正全面重启同欧洲和世界的往来，尤其是面对面交流。崔洪建表示，近年来，中欧之间的正常往来受疫情持续影响，产生了一些“积压”，但近期往来频密。

其次是国际形势风云变幻。丁纯表示，欧洲政要接连访华发生在乌克兰危机持续、给欧洲带来较大冲击的背景下。

尽管欧盟大多数国家坚持“反俄挺乌”的“政治正确”立场，但法、德等国均意识到危机最终还须通过政治而非军事手段解决。

随着乌克兰危机给欧洲带来的冲击持续，美国却售卖高价能源、推出《通胀削减法》，这些做法令欧洲方面十分不满。“从民间到高层，欧洲正对这场危机及其影响进行反思，这从马克龙访华后的重磅表态可见一斑。”丁纯说。

此外，两位学者注意到，当前正值德国乃至欧洲对华政策调整、对中国的认识进一步加深之际。

德国外长贝尔伯克

崔洪建注意到，德国外交部正在主导制定新的对华战略，但德国乃至欧洲内部都存在分歧。而贝尔伯克和博雷利分别是德国和欧盟的外事负责人。“无论双方持何种观点、立场，（制定对华政策）都需以全面了解中国为前提。”

丁纯指出，中国正在国际舞台上持续发挥积极作用，重要地位日益凸显，引起欧洲等方面关注。例如，中方不久前促成沙特和伊朗达成和解，举世瞩目。此外，中方还提出了关于政治解决乌克兰危机的中国立场，这使一些欧洲国家和政治领导人希望深入了解中方立场，助力化解俄乌危机。

与此同时，欧洲出于自身利益考量，不愿跟随美国战略对抗中国，与华脱钩。丁纯注意到，包括原本对华态度强硬的贝尔伯克和冯德莱恩也均已表示，不会与中国“脱钩”。

在此背景下，欧洲政要需要与中方进行直接沟通、交换意见。本月初，博雷利再次表达与中方接触的立场。他在出席北约部长会议时表示，欧盟致力于继续与中国进行建设性接触，以应对全球性挑战。

崔洪建总结，当前欧洲方面迫切希望实现一系列愿望，这推动欧洲政要接连访华。一是应对经济挑战，通过加强与中方的经贸合作促进欧洲经济复苏。二是应对地缘政治挑战，希望中方在促进和平稳定方面发挥更大作用。三是应对其他全球性挑战。例如，此次计划与贝尔伯克同行的不仅有德国外交部负责中国事务的官员，还有负责应对气候变化的官员。“这种交流的意义超出中德关系的范畴。”

双边对话重要机制

据介绍，贝尔伯克访华期间，秦刚将同其共同主持第六轮中德外交与安全战略对话，就中德、中欧关系及国际和地区热点问题进行全面、深入沟通。

另有消息称，博雷利原计划借此行敲定年内中欧峰会安排，贝尔伯克此行则有助于敲定年内中德政府间磋商安排。

崔洪建表示，博雷利和贝尔伯克计划访华的议程明确——在中德、中欧重启交流的背景下，与中方进行战略对话。在中德官方往来中，战略、经贸、人文领域对话被视为中德政府间磋商的三根重要支柱。同理，这三个领域的对话也是中欧峰会的三根支柱。

而在中德、中欧系列对话机制中，战略对话具有重要地位。首先，战略对话涉及外交和安全领域，有一定“定调”、“开路”作用。其次，外交氛围会影响到经贸和人文交流的氛围。此外，在新的现实背景下，双方在战略安全领域也有不少话题可以交换意见。

两位学者还表示，应对乌克兰危机是欧洲方面想与中方讨论的主要议题之一，预计博雷利原计划就中方提出的立场文件交换意见，寻找共识。

崔洪建表示，在与中方对话的过程中，欧洲方面看似想把乌克兰危机置于突出位置。而在马克龙和冯德莱恩不久前访华时，中方已在相关问题上表达了立场。

丁纯还注意到，德国方面有消息说，贝尔伯克此行将与中方讨论应对气候变化等议题，中德中欧在该领域有着广泛共识与合作空间，而且贝尔伯克本身就隶属于奉行环保主义的绿党。

德国外长贝尔伯克

丁纯还注意到，尽管贝尔伯克此行侧重外交议题，不像其他欧洲政要携大批企业家访华。但是，贝尔伯克此行预计将前往天津，并会见当地的德国企业家。届时，贝尔伯克或为制定新的对华战略听取这些企业家的意见，也安抚企业界和回应执政联盟中社民党及在野的联盟党的呼声。

相互理解始于沟通

两位学者均表示，中欧双方共同安排博雷利和贝尔伯克访华、重启战略对话释放出积极信号，具有重要意义。

崔洪建表示，此举首先表明中德、中欧正将双方高层此前达成的重启交流共识进行具体落实。

2月1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王毅在出席慕尼黑安全会议期间会见博雷利时提到：“双方可积极筹备新一次中欧领导人会晤，充分用好各领域高层对话机制，推动双方交流尽快恢复至疫前水平。”

其次，重启战略对话有助于双方在不断变化的国际环境中找到不变的合作基调等，可谓具有指导意义。

“在系列对话中，中德、中欧将就各自议程进行对表。若战略对话成功举行，有望为后续经贸和人文对话，甚至高层对话营造良好环境。”崔洪建说。

丁纯指出，此次访华安排体现出中欧双方进行沟通交流的意愿，有助于增进相互了解，也有助于推动中德、中欧关系回暖，摆脱“政冷经热”局面。

崔洪建说，贝尔伯克此行展现出了了解中国的意愿，此行也有助于其完善对华认知。“贝尔伯克首次访华，她会对中国产生怎样的印象，又会如何影响德国政府新的对华战略，值得关注。”

沟通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冯德莱恩就在访华后表示，近年来，中欧关系变得有些疏远、困难，但是“相互理解始于相互沟通”。

法新社也援引一名驻京欧洲外交官的话说，中欧领导人重启面对面交流可谓积极进展。

丁纯同时指出，中欧关系中仍面临一些不确定因素，包括美国因素，以及德国乃至欧洲内部不同党派、势力在当前“时代转折”阶段总体局势判断及对华政策制定中存在的不同观点与立场。

“可以把每一场重要对话视为增进相互了解、持续努力促进双边关系发展的重要一步。”崔洪建说，而使对话真正发挥作用的关键在于，将对话达成的共识落实到具体领域。